不写同人了。

[OBIKIN][分歧者AU][PART 3]

[OBIKIN]半途夭折

[PART 3]临渊

“人们能够为所有的罪恶找到借口,这就是为什么不依赖这些借口很重要。”

--维罗妮卡·罗斯《分歧者》


欧比-旺钻进帐篷。

这是一顶简易的单人帐篷,由布帘分为两部分。靠近门帘的位置整齐摆放着应急包和食物。另一部分,几乎是深处的地方,躺着失去意识的病患。他在应急包里翻出干净的绷带和药品,躬身进入病房。

安纳金依旧昏迷着。欧比-旺能看到截肢位已经结痂。他在凌晨时清醒了一会,仅仅是短暂的一会,用气声告诉欧比-旺有个蚂蚁军团在咬他的肩膀。然后他在欧比-旺来得及回答之前就再次昏睡过去。

他弯着腰,拿着物品,端详恋人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他的脸色很不好,但显然营地里也不再剩下什么灵丹妙药了。他不害怕从此和一个残疾一起生活,他只是怕安纳金放弃自己。

“他那么骄傲。”欧比-旺拿出剪子消毒,想,“这会让他绝望的。”他停了下来,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后腰的疼痛唤醒了他。他迅速帮安纳金换上新药,并努力不关注他的断肢。当他清理托盘里的物品时,病患微微动了一下。欧比-旺没有听到这细微的声响,接下来的动静让他的手定在了半空。

“水。”他身后的人说,虚弱地恳求他,“水。”

清水在杯中漾起波纹,倒映出安纳金·天行者的脸。欧比-旺将他扶起背靠床板,喂他喝下半杯水。摄入水分后安纳金清醒不少,低喃着道谢,下意识地转过右臂—

“……?”

欧比-旺垂下眼帘。水从杯子里洒出,泼到帐篷底部。帐篷外,潜鸟哀鸣了一声。

“我的右臂呢?”他问,欧比-旺几乎被其中的困惑灼伤,这感觉不比举起枪对着一个人的胸膛好。他没有回答。

“我的右臂呢?”安纳金又问了一次,他似乎清醒了一点,又似乎再次陷入昏迷边境。他低头瞪着空荡荡的袖管,又抬起头看着欧比-旺,“拜托,”他恳求道,仿佛置身于一个幻梦,“告诉我这是个糟糕透顶的玩笑。”

他和欧比-旺长久而卑微地对视着。欧比-旺率先移开目光。

“我很抱歉。安纳金。”他的嘴边只剩这个短句,眼眶温热,“我很抱歉。”他伸出手去想揽住安纳金,却被后者的左手猛地打开了。

“你在撒谎。”滔天的怒火在安纳金的脸上燃烧,他让欧比-旺感到陌生和恐惧。安纳金扭动着上身想站起来。却再度跌回床上。他靠在床板上,瞳孔急剧缩小,“你在撒谎。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发生呢?”看起来他陷入了一个圆圈,而欧比-旺无法将他拉出来。他在他面前摇着头,拒绝相信事实,这看起来像一个丢失了王冠的国王,在皇宫里徒劳寻找身份的象征。欧比-旺看着他,靠近病床,注视着遥远的病患,后腰的创伤持续折磨着他。

过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愤怒终于从年轻人身上消退,他用残余的左臂遮住脸,抽泣隐约从手臂和脸颊的间隙里流出来。欧比-旺僵直地立在床边,失去了言语。抽泣声逐渐转弱,欧比-旺终于能动弹,他向着年轻人伸出手去。

“不,”手指碰到手臂时,他听见安纳金说,声音因哭泣而粗哑,“不,我想要自己呆一会。”

他收回手,等待下一句话。但是他没再听到一个词汇。于是他默不作声地钻出帐篷,回到土地上去。

 

 

安纳金乱发脾气,摔掉了手指能及的任何一件物品,冲每一个进入帐篷的人怒吼,一个人时偷偷哭泣,拒绝每一份送到眼前的食物。营地的人觉得他疯了,或者在疯狂半途。欧比-旺也这样觉得,但在看到他的睡姿时改变了看法。

“你怎么能责怪一个蜷缩着入睡的人呢?”他这样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但不可否认,安纳金持续着这个状态已将近三天了。

“营地的人在讨论叛徒。”安纳金说。欧比-旺拿着医疗箱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落下。“我听到的不算很多。”他如此说。他的背后,安纳金眯起眼睛。

“他们说这个叛徒是我的手下。”欧比-旺寻找物品的手平稳,动作自然,但沉默昭示了一切。

“你知道?”安纳金用左臂撑起上身,他的眼神落在欧比-旺的背上,“你知道,是不是?”

欧比-旺无言以对。某种东西飞快地向年轻人身上聚集,在以前这往往代表愉悦和爱。但现在显然不是这样。又有一片羽毛掉落了。

“你知道一切,可你一个标点也没有向我提起。你把当什么人了?一个残废?一个心慈手软的懦夫?”安纳金扬起脖颈,声音猛地拔高,“你以为我是断了一条手臂就一蹶不振的废物?我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会完成它。”

现在欧比-旺转过身来了:眉头紧皱,眼神低沉,注视他的时候带着震惊和愤怒。

“别这样瞪着我。”年轻人不耐烦地移开目光,这让欧比-旺再次感到陌生。他眼前的男人身上隐约浮现怪物的幻影,它让他感到危险的窒息。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双拳走出去。

 

 

潜鸟突兀地鸣叫起来,让他从混沌中惊醒。失重感和恐惧一同袭来,欧比-旺靠近背后的树干,回到离地三点五码的树枝上。靠近安纳金让他倍感压抑,于是这颗树成为他这一晚上的休息场所。长时间血液不通畅让他双腿酸麻,他维持着姿势,用力搓揉双腿。两条腿恢复知觉后他整好衣襟,向旁边一侧坠去。

“这边走—当心,这里有块石头—你可以用左手抓住我的肩膀--”

他吃了一惊,两腿猛地发力,从树枝底下翻回上头,将呼吸频率降到最低,凝神注视地面。话语逼近,随后三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中间的那个人身形狼狈却慢条斯理,他让欧比-旺的胃一阵收缩。

他来了。他当然会来;在欧比-旺的印象里,安纳金从来不是个擅长忍耐的人。他凭借目力去看安纳金是否带了武器,可距离太远,他无从辨认。看起来叛徒的命运被放到硬币的正反面上了。

他们走出欧比-旺的视野。他紧靠树干,仿佛这是一个得以躲藏的笼子。有一段时间,他听不见任何声响,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杂乱。一句话语顺风而来,他回过神,冷汗沾湿后背。

“从一开始?”他听到安纳金说,声音让他背后发凉。紧接着安纳金的声调猛地抬高,他触碰到搅动的愤怒。

“不止是愤怒,”他想,手指发麻,“还有另外的、一些不好的东西。”然而他没来得及深究,因为叛徒的哀求声也响起来了。他听到一声闷响、铁铐碰撞的声音,以及布料和地面摩擦的、让他几近窒息的声响。叛徒的哀求声突然变成尖叫,语无伦次地请求放过他的性命,然后这请求变成谩骂,变成诅咒,最后低下去,演变成抽泣声。

“拜托,”欧比-旺想,“请别这样做。”

枪声响起。潜鸟纷纷冲出森林,拍翼声和哀鸣充斥他的世界,他抓紧领口,好让这段噩梦过去。

 

 

叛徒的死亡震惊了营地的每一个人。安纳金被带到公众面前,这是他自断臂以来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出现。他用语言消除了他们的愤怒,并宣布他在死刑犯的口中的得到了军队其中几个驻扎点。这个消息让会场沸腾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在短期内不再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人们看安纳金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在一开始,这男孩带领他们踩上派别,证明派别不过是一个无用的秩序;军队袭击的时候,他因为一个女孩而失去右臂。而现在,他将反攻的钥匙放在手心里向他们展示,而在这之前没人能从叛徒口中获得一个有用的词汇。欧比-旺不知道叛徒泄露了多少,但他知道钥匙是如何掉在安纳金的手心里的。很少人能面对枪口守口如瓶。

叛徒和最初的被动很快被遗忘了。人们围坐在一起时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军队驻扎点在口口相传中越来越具体,武器又回到手中。然而这一次不同。安纳金越来越频繁的被邀请到主帐去;现在营地里俨然立起了主账篷,在那里人们讨论着突袭计划,桌面上铺开数张地图。

他们再没做·爱过。但安纳金仍旧维持着亲密的姿态,这让欧比-旺得以说服自己一切没有变化。树藤依旧垂下来。而潜鸟不再鸣叫了。

 

 

四天后他们袭击了一个驻扎点,攻破了一条防线,物资运送回营地时欧比-旺刚好结束夜巡,这消息让他怔楞片刻。在这之前他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而当他走向自己和安纳金的帐篷时,看见安纳金最后一点衣物被人拎出来。接着他看到更多的人捧着安纳金的物品,以近乎虔诚的姿态,向主帐走去。他拦住一个人,那人告诉他安纳金决定住到主帐里,有些人为他搭了张床。

平地上堆满了啤酒、食品和水,欧比-旺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啤酒瓶,泡沫在地上汇聚成河流,这条别致的、冒着泡的溪水流到他的脚边,突兀地拐了个弯,蹭着他的靴子流过去了。在他不远处围着一群人,他此时不太认识他们了:那一张张放纵的、醉醺醺的脸庞,那一句句迸出的溢美之词,这些在半个月前从未出现过。

英雄被一双双手托起来又抛上去,他们接住他又放下来,他勉强辨别出几个词汇,无非是赞美英雄如何带头冲锋的话。他身边走过来一个人,他扭头辨认出这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你该看看现场,他轻声说,“血流成河。尸体散落。我不明白夺去他人的生命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欧比-旺一时无言。他们并排站着,注视着这场盛大的宴会。

 

 

后来他们接连大捷。五派军队退避三里。有陌生的面孔加入他们,有些来自军伍,有些来自城区。有传言说森林里有一支反对五派的军队,这在城区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后来这传闻换了版本,他们由反叛城区变成匡扶正义,城区纠集了一群人打算和他们汇合。看起来分歧者和五派的抗争渐渐改变了性质。欧比-旺担忧这次抗争终会沦为党派相争的牺牲品,被别有用心的人打上换派的旗号。但在营地里人们显然不这么想。掠夺来的物资到处乱放,夜巡的轮班减少,每晚都有庆功派对,快乐的吼叫和激昂的演讲同时响起。这让他无法停止担忧。

 

 

安纳金身边有了固定的人,主帐外有两位守卫轮班执勤。地图在不断更新。

 

 

某天晚上,博学派女孩私下告诉欧比-旺,安纳金带领守卫巡视时瞪了她一眼。欧比-旺无从安慰她。事实上,他已经相当久没和安纳金独处了。更可怕的是,他为此感到由衷的庆幸。

 

 

又是一次小小的胜利:军队决定派将军出来和他们谈判。但当来使到达营地时,他们发现这是将军的一个参谋,这个羞辱让人们义愤填膺,安纳金顺应民意将他绑起来,砍掉头颅,将尸体扔到和军队交接的地方。他们投票的时候欧比-旺站在人中,注视着安纳金,后者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这让他看起来遥不可及而且高高在上。他的衣袖被蹭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见男孩。男孩的身边是博学派的女孩,他们脸上不安和厌恶混杂。安纳金高喊了句什么,人群跟着呼喊,挥舞双臂,他在这喧闹中看到男孩的嘴唇翕动,一句话语传入他的耳中。

“一群疯子。”他说,“我们要离开。”

他凝视着男孩,在这眼神中汲取力量。女孩恳求地看着他。他摇摇头。

“我的使命还没完成。”他说,向两人轻轻展开微笑,“我能感觉到它。如影随形。”女孩想说什么,男孩拉住她的手,制止了她。他向欧比-旺投去了然的目光。欧比-旺对他们点点头。他们最后看了他一眼,消融在人群中了。

“但是,在我们的队伍里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安纳金的语调一下子低沉下来,欧比-旺捕捉到未完的话语,瞳孔收缩,猛地扭头—

“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那积望颇重的首领接着说下去,“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威胁集体的利益。”

他看不到他们。紧接着骚乱补充了安纳金未完的话,几个人被推攘着走上来。刚刚消失在人群里的情侣也位列其中。

安纳金的话语戛然而止,停下来观察每个人的表情。欧比-旺敏锐地察觉到这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如毒蛇的信子一样轻而快地收回去了。众人沉默。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什么,人群沸腾起来。

“他们需要血。”欧比-旺在眩晕中想到,“如果这样能弥补他们谋杀后的空虚。”

他咬紧了牙关,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到腰带后方,那里别着安纳金给他的枪。他的心脏急剧地跳动着。在缓慢而清晰的视野里,他看见安纳金的嘴唇微动了几下。

“我决定,”他顿了一下,直到人群冷却下来,“将他们流放。”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急切地走出人群,想要反对什么。然而安纳金已经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守卫示意了。一下子,也许是几分钟,试图谋反的人纷纷被森林吞噬了。人群散去,其中的人指出他们失去了一个可信赖的团体,有人为他补充说尤其是当他们拥有一个如此伟大的领袖时。欧比-旺只感到释然。他的朋友获得了自由。

“很快就到我了,”他对自己说,“或许那时刀刃已真正的淬过鲜血了。但我不会停止抗争的。”

 

 

安纳金接连流放了很多人。人们已习惯站在和军队接壤的地方看着人影被丛丛灌木和雾气淹没。森林不再让欧比-旺感到安全,事实上这是相当久远的感受了。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将军亲自来临和安纳金谈判,这次可没见到什么鲜血和尸体,五派同意给他们安置一个基地,条件是营地永不侵犯城区。安纳金给出了同意的答复,然而欧比-旺发现在工作时间消失的人越来越多,通常集中在晚饭前的那段时间。他还注意到物资消耗的速度远大于所需。他对此保持着高度警觉。

 

 

领袖和将军又分别进行了两次会谈,商议了义军基地选址和物资运输问题。在领土方面他们发生了一次不算愉快的争执,最后以将军妥协为收尾。

他们管自己叫义军,过不多时或许就会封邦建国了。石头砸在树干上。欧比-旺如此想。

阴影越来越大了。

 

 

那夜他梦回无畏派。①酒杯和肩膀相互碰撞,食物在刀叉间弹来跳去。他走上前去,想融入这个集体,他们转过头来盯着他,每一条右眉上都贯穿着伤疤。他们向他吼叫,让他滚出这个世界。他惊坐起来,呼吸凌乱,冷汗从眉间流下。帐篷外有声响传来,欧比-旺用力抹了把脸,起身走出帐篷。

安纳金·天行者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对着他的观众们发表演讲。欧比-旺抿紧唇角,融入人群中。首领公布了他和将军的谈判结果,人群沸腾起来,欢欣鼓舞。

“我们获得了更多权利,”领袖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右衣袖在微风中飘扬,“我们值得并能够获得更多。”他微微前倾上身,脸上挂着政客精准的笑容,眼睛里闪动着猎手的光。“这是一次伟大的、前所未有的变革。”

人群的欢呼淹没了欧比-旺。无数双手举起又落下。他站立在人群中,仿佛一块礁石。他看着安纳金。人们歌颂着未来。但他知道不是这样。

这是一次逃亡。

 

 

是时候了。

他在帐篷角落发现他的眼镜,折叠好放在背包和药品的后方,他盯着这虚荣的象征片刻,把它埋在帐篷外的坑洞里。他在十几分钟前挖好了它,并下葬了另外的东西,包括故去叛徒的匕首、安纳金给他的枪、为安纳金做过截肢手术的手术刀、以及夺去安纳金右臂的子弹壳。他没有和它们告别,在他看来早就有东西失去了:悄无声息,猝不及防。他填土。然后他拿着一把剃刀,就着一汪水面修理好胡须鬓角。他看上去憔悴、年迈而且坚定。

“是我没在盒子打开时将它合上。”他想,“现在由我来把他送回去。”

他最后一次确定匕首待在该在的地方,大步迈向主帐。一只蚂蚁在坟堆上停留片刻,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主帐里空无一人,但欧比-旺并不担心。他迟早会来,就像他明白使命开始催促他了。他不言不动,将手轻按在桌面铺开的地图上,微低下头,侧耳聆听着外界。傍晚的余晖抹在帐篷外部,人们的身影在防水布上形成一座座移动的城堡。他缓慢而坚定地吐息,感受气流的每一分波动。他不为将要发生的一切恐慌。他等待着。以往的片段从他的头脑中溜走了,缠绵、怒吼、亲吻、咒骂、拥抱、泪水。潜鸟在某处鸣叫。橘色光芒渐渐暗淡下来。

有人掀起门帐,他听见领袖毫不意外的轻笑声:“欧比-旺。”他半转过身,看着年轻领袖脸上轻松的笑容,没有动作。年轻领袖的笑意不曾变化一分,但是欧比-旺发现他的眼神变得肃穆,带着保留的探究,将他从头到脚快速打量一番。

他们对视着。领袖踏前一步,欧比-旺清晰地感受到这件披风下隐藏着一个怎样力量无穷又野心勃勃的躯体。这贪婪和活力让他厌恶又惊异。

“我们拥有了国家大部分的权利。”年轻人向他走来,他不躲不闪,任凭领袖占领身边的空间。年轻人将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以后我们能拥有更多。金钱、地位、权力。欧比-旺,只要你要。”他凑近欧比-旺,后者被他的气息笼罩。他们的鼻尖几乎靠在一起,欧比-旺甚至看得清他的每一根睫羽。

“想想我们在一起能做什么。”政客的吐息和他的交融在一起,他在一瞬间几乎被这温存淹没了。然而他明白这是欺骗,是猎人的一个诱饵。他平静地回视,没有言语。政客的眼神变得狐疑。

“你背叛了我,是不是?”他说。

没有回应。

现在手指扣在了手腕上,并持续施加力度,“我这样信任你。”欧比-旺将手指抽离钳制。安纳金没有阻拦;他已陷入情绪之中。

“我发现你也是分歧者时,没有揭发你;我被背叛而你把我看做废物时,我没有责备你;甚至于当我流放那些谋反的人时,我仍然保留你。”他谴责道,情绪高涨,说出话语如同赏赐,“你又凭什么背叛我?在最黑暗的时候,我在你身边。在现在,最辉煌的时候,我向你发出邀请。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背叛?”

欧比-旺看着他。

“你只是信任你自己。”

在一刹那,欧比-旺猛地向后倒去,躲开了安纳金的拳头。他迅速后滑几步掌握重心。

“我早该想到的。”领袖说,走到帐篷外向侍卫交代了几句,欧比-旺猜想是让其他人远离的命令,因为安纳金很快就拿着两柄长剑回来了。安纳金抛给他其中一把,他接住并摆出防守的姿势。对方向他勾勾手指。

“来吧,结束这一切。”领袖说,眼中不含一点笑意。

欧比-旺冲他点点头。

“结束这一切。”他在心中默念。

 

 

安纳金冲了上来。欧比-旺格挡住他,长剑相接的地方传来嘶鸣和抖动,这让欧比-旺再一次感受到年轻人蓬勃的力量。

“欧比-旺·克诺比。”橘光里,安纳金·天行者如此说,“我们是一部分的。”

“曾经。”

长剑被用力挑开,欧比-旺趁势拧身去踹安纳金的膝盖,后者重心稍微变化了几分,欧比-旺理应欺身上前,但安纳金的长剑以意料之外的速度填补了防守空缺。紧接着安纳金左膝下蹲,右腿朝欧比-旺横扫而去。欧比旺迅速后退,长剑撤离抵在胸前,这姿势救了他一命,因为另一位的长剑呼啸而至时他尚未调整好重心。安纳金的长剑快速劈砍,欧比-旺在攻击下逐渐后滑,脚尖陷入篷布,却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平衡。安纳金显然看出了这一点,挫败又恼怒地低吼一声,撤回武器转而劈向主帐中的一张桌子,这张欧比-旺几分钟前搭过的实木桌应声而断。安纳金极有技巧性地将较大的木块挑向欧比-旺,后者将它们拨开一边,接着一张木椅冲他飞来,他就地滚倒,木头碎片刺入身体。安纳金迅速靠近,他单手撑地右腿扫中年轻人的小腿。年轻人的身形停滞了一瞬,这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伏低身体,拨开更多家具的尸体。

这场劈砍木头的游戏在主帐的家具归于原木时中止,演变成真切的剑术对决。欧比-旺冷静而精准,大部分时候处于守位而不落下风。随着时间逝去,大开大合的劈砍更加粗鲁,剑身相触时的力度让欧比-旺虎口发麻。

“他不耐烦了,他想尽快结束。”他挡住安纳金突然从下往上的攻击,咬紧牙关,“而我也无法支撑太久。”他们在剑雨中对视,在对方眼里读到同样的信息。安纳金突然在攻击中提腿撞击他的侧腰,被人捅过的那个地方,欧比-旺呼吸一顿,感觉到鲜血濡湿内衫。安纳金再补一下,他的视线猛地模糊了,整个人瘫软下去。耳鸣退去后,他才感觉到安纳金的剑在他脖颈上留下的痕迹。鲜血滚落在篷布和手背上。

“你输了。”领袖是不是蹲下来了?他的眼前有三张相似的脸庞。“再见。”

他咬破舌尖,在迷蒙中将手伸向大腿后方,匕首安分地躺在刃鞘中。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他用力握住金属柄,冰冷激起他最后一点理智。他已在昏迷边缘,而且明白过不多时长剑将会划破他的咽喉,他会抽气,空气却到不了肺叶,血沫会从断口涌出,直到死亡这具身体还会抽搐。他不害怕死亡,他只是害怕使命无法完成。

他听见切割的声音,于是他知道一切结束了。他手中的匕首捅入某个部位,在黑暗中依稀听到惨叫。

“来吧,结束这一切。”

堕入黑暗前,他如此想。

 

 

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具失去体温的躯体上。他费力地拨开面前的手臂,想要爬起来,却再次跌落回去。腹部的剧痛切割着神经,他用了近两分钟辨认出捅入腹部的物体,期间小小的昏迷了一次。

“哦不,”当他弄明白那是把匕首时,想,“我要死了。”

他慌乱地拔出匕首,鲜血涌出刀口。“医生,”他在心底吼叫,“我需要医生。我不能这样死去。”

他从尸体上滚落在地,翻身时摸到一把黏稠的血。他几乎没意识到这点,单手撑地向门帐匍匐而去。失血过多让他感官僵硬,世界只剩下他和出口。出口离他越来越近了。没错,他会爬出去,进入阳光下,医生会为他治好伤口,他会像断臂时一样迅速恢复,运用他的智谋,团结义军,吸收新兵,在某个凌晨毁约攻打军队,没错,他会统治城区,建立帝国,而且这次没有哪个欧比-旺·克诺比碍事了。他能做到,而且他会做到。因为他是安纳金·天行者。

安纳金·天行者改用左手肘爬行;当他爬出一段距离时,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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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用《蝴蝶梦》“Last night,I dreamt I went to Manderley again.”

-PART 3-

-END-

注释+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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